张乐顺势一滚 ，倒在地上，张怀远连他一根毛也没碰到。
就这样，张乐还不罢休，张嘴就喊：“阿娘，救命，我爹又打我了！”
“张怀远，你个狗东西，竟敢踹我儿子！”随着一声河东狮吼，一个容貌秀美的妇人冲了出来。
“夫人，别生气，听我说……哎哎，夫人，疼……”张怀远被妇人拧着耳朵，却不敢挣扎。
妇人柳眉倒竖：“说什么？我是亲眼看到乐儿被你踹倒在地上的，你还想怎么狡辩？”
张怀远捂着耳朵，龇牙咧嘴：“夫人，能不能松开啊，咱松手慢慢说行不行？”
妇人白了他一眼，倒是松开了手。
她紧走几步，伸手把还窝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张乐扶起来：“哎呀，乐儿，快起来，娘看看，你爹踹你哪儿了？”
张乐摇摇头，亲热的揽着妇人的手臂说：“阿娘，有你在，我爹怎敢踹我呢？”
妇人哑然失笑，点了一下张乐的额头：“都这么大了，还捉弄你爹，真不知羞！”
“这不是乐儿知道娘最疼我嘛！”
妇人拿他没办法，挽着他的手臂在椅子上坐下。
张怀远连忙殷勤的喊着小丫鬟给他夫人送点心茶水过来，自己站到夫人后面给她捏肩捶背。
柳氏今年四十，连着生了四个女儿才得到张乐这一个儿子，平日里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而张家的张怀远，惧妻名声平阳城内外皆知。
惧到什么地步呢，就是柳氏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打狗，他就不敢撵鸡。
不赌博，不眠花问柳，对柳氏几乎是随叫随到，平阳城多少女子，对柳氏羡慕的紧。
柳氏不耐烦的扯掉张怀远的手，问道：“你们爷俩今儿又是为了啥事闹成这样？”
张乐一听，坐正了身子，神情严肃的说：“阿娘，这件事你得好好管管我爹了，他把发霉病变的粮食拿来煮粥给难民喝，还让人往里面掺沙子。”
“真的？”柳氏气得狠狠的一拍桌子，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看着张怀远。
“哎呀，我的姑奶奶，仔细手疼。”张怀远露出心疼的表情，抓住柳氏的手就给她哈气。
“张怀远，别打岔，乐儿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柳氏不耐烦的抽回了手，开始质问张怀远。
张怀远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下，闪过一丝不耐。
“夫人，你可别听乐儿瞎说，那施粥的米粮我承认不是什么好米，是一些陈米粗粮，可也没有像乐儿说的那样，是发霉病变的东西。”
张怀远诚恳的看着柳氏，见柳氏依旧怀疑的看着他，他想了想，遂举起手发誓：“苍天在上，我今日在此发誓，我绝对没有把发霉病变的粮食拿来给灾民们施粥。如若不然，天打五雷轰！”
柳氏转怒为喜，她一改刚才愤怒的模样，把张怀远举起的手臂放下来，嗔怪的说：“阿远说这些做什么呢？我相信你就是了。”
“多谢夫人相信怀远。”张怀远故意对着柳氏深深的一鞠躬，而在柳氏看不到的地方，张怀远目露凶光，嘴角咧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阿远，要记得爹爹说过的话，做生意要诚信讲良心，特别是咱们做这行生意的。”
“爹的话我都记着呢，忘不了。”张怀远体贴的拉着柳氏坐下来。
“夫人为我操持后院，辛苦了，一会让张妈给夫人炖个燕窝，好好补补。”
柳氏抿嘴一笑，却对着张乐说：“乐儿，不要再和你爹大呼小叫了，他毕竟是你爹，你要是没事，就去外面转转，记得要带上多多的家丁。”
张乐无精打采的垂着头，知道他娘这是相信他爹说的话了，他虽满心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张怀远哄好了柳氏，便言称铺子里有事，带着随从匆匆离开。
柳氏看着他出去，招来一个婆子：“张妈，把后门的铁柱喊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张妈低垂顺眼的答应，转身出去，不大一会儿，就进来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
“夫人，您找小的有事？”铁柱二十来岁，是柳氏奶娘的孙子，对她很是忠诚。
“一会你出去找几个人悄悄跟着老爷，看他最近都在做什么？还有城外难民的情况，你也帮我去查查，看到底有没有人在粥里掺沙子？”
柳氏根本就不相信张怀远，刚才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铁柱连忙点头答应，接过张妈递过来的二十两银子，便匆匆离开。
张怀远带着人走出张家大门，门口早就备好了马车，他正准备上车，就遇到了铺子的总管事柳非铭。
柳非铭是柳氏爹爹收的义子，一直都在柳家长大，帮着管理柳家的所有铺子。
随着柳家二老相继离世，这柳家的铺子也慢慢的改成姓张的了。
“掌柜的，难民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
张怀远看了一眼身后张府的大门，低声说：“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去前边的茶楼吧。”
柳非铭指了指路斜对面的雅韵茶社：“那里就有一间茶楼，咱们就去那？”
张怀远点点头，让人把马车拉走，随后，和柳非铭一前一后进了茶楼。
两人要了一个雅间 ，点了一壶碧螺春，以及几样新鲜点心。
张怀远坐下来才问：“出啥事了？”
“今天周姑娘去了难民那边，发现我们在粥里掺沙子的事情了。”
张怀远一怔：“她去那边做什么？”
平阳城有头有脸的大部分人家，都知道这个周姑娘是谁。
平阳王府三公子的师妹，几大家族继承人的大姐大 。
张怀远的儿子张乐，也是她的跟班之一。
“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她带着好些人过去了，还把我们今天维持秩序的人打了。”柳非铭把下人回来禀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张怀远听。
张怀远听完，脸色不变：“打就打了吧，一个下人而已。”
“听施粥的人回来说，她是去救济灾民的。听说她还把那边一座山坡都铲平了，让人干活赚吃的。”
张怀远这下有些愣：“她铲平了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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