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浅甯听到这里，已经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一把握住霍垅的手腕，出声叫停。
"不是，弟，等等！你让姐缓缓，姐消化消化。"
施浅甯搓了搓脸，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些："我这几天压根没怎么睡，就今天白天，老板非得放我两天假，我这才回家迷迷糊糊地睡了大半天。"
"你……等我好好地捋一捋。"施浅甯边揉太阳穴边回忆霍垅方才所说的一切。
婉沁……
杜贤……
宋小苒……
造谣，挑拨，被毁掉工作，甚至社会性死亡……
施浅甯抬起头，惊恐地看向霍垅："你刚才和我说了那么多，意思是……"
"对不起，浅甯。"霍垅垂下头："我没能及时的发现问题，没能保护好婉沁，也没能救下小苒。还是元泽昨天联系到我，提供了很多重要的线索，我才能在今天，将这件事彻底查清。"
霍垅的意思是……
宋小苒和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出自京城娱乐传媒公司的副总杜贤之手？！
施浅甯看着面前破碎的少年，想起前几天还在联系自己，如今身在国外，正努力拍戏的婉沁，想起……像她这样敬业专注，与人为善的姑娘，居然经历了这种令人难以想象可怖至极的事情。
自己也曾或多或少地关注过她的一些娱乐头条，知道她几乎每天都要训练，拍戏，背台词，还要赶通告，拍广告。
可自己压根不知道，原来她还要面对这样的变态上司。为了榨干她，让她接了那么多的戏，日日都是在几个片场轮轴转。而暂时捧着她，不敢动她，不过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杜贤为了掌控她，竟然对她身边的好友做出那样下三滥的事情。
难怪那天，自己不过只是在片场外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她就好像特别想要亲近自己似的，言谈举止之间丝毫不吝啬对自己的喜爱和珍惜。
这孩子……
该是多么渴望一段稳定而又长久的友情。
施浅甯伸手揉了揉霍垅的头："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你看，我一点事也没有。听我们前台小姐姐讲，小元总昨天已经替我把那口恶气出了。"
"不过……"
"婉沁她……知道吗？"
霍垅听见施浅甯问自己，轻轻握住她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抬起头说："所以我今天才找到你，想要你帮我这个忙……"
"或迟或早，你都会从别人的嘴里，从新闻报道中知道其中缘由。"
"所以我今天主动联系你，想要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毫无保留地全部都告诉你，只希望你能……"
"请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她，好么。"
"包括……小苒为何会自杀，和……你为何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好么，浅甯。"
施浅甯眼底透出一丝对宋小苒这条鲜活生命的遗憾，而面对霍垅提出的这个请求，又如何能开口拒绝。
不仅是他，自己其实也明白这件事需要瞒着婉沁的重要性。
因为这件事若是有一天被婉沁知道了，她可能会从此以后，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里，活在……认为好友是被自己害死的怪圈里。
若她至今还未曾知晓这些事情……
那自己就应该保护好她，一辈子都不能让她知道这些残酷的真相！
"好！我答应你！"施浅甯反握住他的手："但这不是你对我的请求，或者我对你的帮助。这是我们将要一起保护她的计划！"
霍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感激地看着她。
"很好！我们很容易地就对这个问题达成了高度的一致。"施浅甯收回握着霍垅的手，替自己倒了杯茶，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原来，你今天吞吞吐吐，到现在才说的，就是这事儿啊。你要是在电话里直接告诉我，我连请你吃饭的钱都能省了。"
霍垅看着施浅甯故作轻松的样子，并未拆穿她，而是挑了个和刚才的沉重对话毫不相干的话题，接着说了下去。
施浅甯替霍垅也斟了茶，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聊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那什么，茶也喝了，八卦也聊了。"施浅甯起了身："我觉得今天有些太晚，该回家了。这么晚了，赖在你家，拉着你聊天，挺不好的。主要人贺吝还在外面等着呢，估计拿着手机把抖音热门都刷了八百遍了。"
霍垅深深地看了一眼施浅甯，应了一声"好"，便起身引着她出了客厅，穿过花园，回到了车库。
夜，更深了。
三人坐在车里，又恢复到了来时的静默。
施浅甯望着不断向后倒退的路灯，心里思绪万千。莫名的，好像自己一直坚信的美好世界，就这样悄然崩塌了。
良久，施浅甯回头看向霍垅，眼角的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弟，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变态的事情么？"
霍垅没有回答，或者说，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
如何去回答，因被自己亲生妹妹牵连而接触到了普通人生本不应该接触到的降维打击，暗黑世界……的受害者所提出的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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