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宋长霞的电话，电话接通，杰先将审讯情况和自己的分析结果告知宋长霞后，并要求宋长霞继纲对T市范围内的各个要道口进行警力布控。
打完后，他转身推开审讯室的门。
“刘磊，”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声音不高。
“你在档案室工作这么些年，有没有跟谁红过脸，结过梁子？或者，挡了谁的路？”
刘磊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他慢慢摇了摇头，发出沙哑的声音：“没有……真的没有，我这人……闷，不碍事。”
杰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追问这个，话题一转道：“对了，你们住那小区，零四年左右，是不是出过点怪事？关于……猫的？”
刘磊的身体猛地一僵，原本涣散的目光瞬间凝固。
“猫？”他重复了一遍。
“对，黑猫。”杰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听那边的老住户说，当时有人发现，好几只黑猫……被人剥了皮，脑袋也不见了。”
“是我干的！”
刘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因为充血而涨得通红，表情狰狞得有些扭曲，“没错！就是我杀的！那些畜生！那些该死的黑猫！”
杨楠在监控室外都听到了这动静，忍不住凑近了些。
审讯室内，杰微微后靠，语气依旧平稳：“为什么？”
“为什么？！”刘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连串干涩的笑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就是它们！就是那些黑猫害了我女儿！她那么乖，就是被一只野猫抓了一下！就一下，手背上一个小口子，谁知道就感染了！后来就查出来是白血病！医生说可能跟那次感染有关！都是它们！是它们毁了我女儿！毁了我的家！”
他喘着粗气，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混合着疯狂和绝望：“我恨它们！我恨不得把全天下的猫都杀光！剥了它们的皮！砍了它们的头！犯法吗？！我杀几只猫犯法吗？！你说啊！犯法吗？！”
杰沉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被生活和绝望彻底压垮的男人，在他扭曲的逻辑里，那些猫成了他所有不幸的替罪羊。
过了好一会儿，等刘磊的喘息声稍稍平复了一些，杰才站起身，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门在身后关上，杰走到走廊上，抬手捏了捏眉心，只觉得一阵疲惫。
杨楠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急切道：“怎么回事？他在里面喊什么呢？听着……挺吓人的。”
杰把刘磊那些关于猫的疯狂言论，连同他扭曲的逻辑，大致跟杨楠复述了一遍，杨楠听得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好半天才消化完。
“所以……就因为他觉得是猫让他女儿得了白血病，他就……十多年前跑去剥猫皮？”
杨楠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荒谬感，“这人脑子……是不是真有点问题？”
杰揉着太阳穴，感觉那股疲惫感又加深了几分，“问题大了去了，但现在纠结这个没意义，他刚才提到了他女儿，还有医院……”
他顿了顿，看向杨楠，“有个事，你和方语现在去办。”
“什么事？杰队你说。”杨楠立刻打起精神。
“人民医院，去年6月份，档案室是不是着过一次火？你去查查这事，把当时所有参与救火的，或者只是出现在现场附近的人，能找到的，都给我带回来问话。”
杨楠愣了一下：“档案室着火？这跟案子……”她没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推开旁边一间空着的审讯室的门，走到正在里面整理东西的方语身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方语听完，也是一脸诧异，但没多问，两人拿起外套，快步离开了走廊。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赵戾和雷佳就步履匆匆的回来了。
“杰队，查清楚了，刘磊没有作案时间，他们医院抠门归抠门，监控硬盘倒是每年都备份，我们扒拉出硬盘，重点看了案发前后几天的录像，刘磊压根儿就没离开过医院，一直待在病房陪他女儿。”雷佳说道。
赵戾在旁边补充：“我们顺便也摸了摸底，刘磊在医院人缘还行，估计是大家看他可怜吧，都挺照顾他的，哦对了，还有个事儿。”
“去年6月16号，就是L县杨家村那个杨泽瑞失踪案发生前三天，他们医院档案室着了把火，我们觉得这事儿可能有点蹊跷，就把那段时间的监控硬盘也顺手带回来了。”
“6月16号……”杰点了点头，这和他刚才的猜测不谋而合。
“干得不错。”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方语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杰直接说道：“方语，医院那边不用去了。”
“啊？怎么了？”方语的声音透着疑惑。
“赵戾他们已经把监控拿回来了，你们现在改道，去名都花园，把刘磊的女儿接回市局。”
“接他女儿？”方语反应很快，“这么说……刘磊没事了？”
“基本排除了，他说的那些情况，我们核实过了，都能对上。”
挂了电话，杰转向赵戾和雷佳：“辛苦你俩，把档案室着火那天的监控给我仔细捋一遍，把除了刘磊和他女儿之外，所有出现在监控里的人，不管是谁，干什么的，都给我找出来，列个详细名单。”
“没问题。”赵戾和雷佳答应着，转身就往技术科走去。
走廊里又只剩下杰一个人。他再次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刘磊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激动，只是低着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杰走到他面前，拿出钥匙，打开了他手腕上的手铐。
“你说的情况，我们查清楚了。”
“跟你女儿生病住院的时间线，还有医院的监控记录都对得上。你暂时没有作案嫌疑了。”
刘磊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杰，眼神里先是茫然，然后迅速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填满，他泪水缓缓的从眼角滑落，嘴角抽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握住了杰的手不停的上下晃动。
杰任由他握着，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不过，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刘磊闻言，立刻停止了晃动，也顾不上擦眼泪，只是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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