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残留的油污在顾铭掌心摩擦出灼烧感，他背靠潮湿的水泥墙调整呼吸频率。
月光在通风口切割出明暗交界线，照亮了下方十米处围成半圆形的七名持枪者。
宋逸被反绑在锈蚀的钢架上，左肩洇开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我凭什么相信穿越者这种鬼话？"神秘人的解码器抵住宋逸太阳穴，金属外壳映出顾铭绷紧的下颌线。
三十秒前，当对方质问顾铭如何知晓三天后的股市波动时，他不得已抛出了这个看似荒诞的真相。
顾铭屈指弹飞掌心的胶皮碎屑，碎屑落进下方紫色烟雾的瞬间腾起幽蓝火苗。
这个细节让他瞳孔微缩——原来那些密封罐里装的是遇氧即燃的氟化锂粉末。"林氏集团去年七月收购的硅谷实验室，"他盯着烟雾中浮动的金色徽记，"表面是研发量子计算机，实际在提炼武器级纳米机器人。"
解码器的蜂鸣声戛然而止。
宋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绑住手腕的麻绳随着他胸腔震动出现规律性抖动——这是他们约定的摩斯密码，顾铭读出了"排风扇"三个字。
"你以为知道些边角料就能唬住我？"神秘人抬脚碾碎滚到脚边的铅罐残片，但身后两名持霰弹枪的手下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顾铭注意到他们战术背心的荧光条在烟雾中显露出模糊的"09"编号，这正是上个月码头走私案里失踪的特警装备编号。
宋逸的咳嗽声陡然增强，被反剪的双手在钢架后方摸索到半截断裂的电缆。
顾铭同步抬手指向仓库顶棚的消防喷淋头："你们真正要掩盖的，是半年前那场慈善晚宴的脑波采集数据吧？"
钢架传来金属疲劳的吱呀声时，神秘人终于变了脸色。
这个涉及政商两界核心人物的绝密项目，本不该被任何外围人员知晓。
就在他抬手要按动解码器的刹那，宋逸拽断的电缆甩出电弧击中了最近的氟化锂烟雾。
紫色火焰腾起的轰鸣声中，顾铭踹开了头顶的排风扇残骸。
生锈的铁皮砸中消防喷淋头，混着泡沫抑制剂的水幕倾泻而下。
宋逸借着水雾掩护撞开钢架，被电弧引燃的战术背心在潮湿地面拖出蜿蜒的火痕。
顾铭从通风管纵身跃下的瞬间甩出皮带扣，金属卡头精准击中神秘人手腕。
银色解码器划过抛物线，液晶屏在坠落过程中突然亮起——那上面跳动的倒计时与银行劫案监控的时间码完全吻合。
混战中的弹道轨迹在潮湿空气里划出淡白色涡流，顾铭翻滚到货箱夹缝时摸到了被铅罐碎片刺穿的文件夹。
烫金徽记在火光中清晰可辨，那是某位经常出现在财经头条的大人物私人俱乐部的标志。
当他扯出浸透泡沫的加密文件时，一张泛着虹彩的磁卡滑落进排水沟。
金属卡头与解码器相撞的脆响中，顾铭的皮鞋碾住神秘人手腕。
浸水的文件夹在他掌心泛着潮气，烫金徽记在月光下渗出诡异的红芒——那是三年前慈善拍卖会的纪念徽章，此刻正印在林氏集团与"黑荆棘"组织的资金流向图上。
"去年五月十七日，"顾铭抖开被铅罐碎片洞穿的交易记录，"西郊化工厂爆炸当天，林董事长的私人飞机降落在吉隆坡。"泛黄的出入境章与某位军火商的指纹在防水涂层下重叠，他特意将文件转向那两名持枪者，"你们应该记得那天被销毁的执勤记录。"
宋逸喘着粗气将霰弹枪踢进排水沟，战术背心上的荧光编号在水渍里愈发清晰。
神秘人突然暴起扑向燃烧的氟化锂粉末，却被顾铭甩出的皮带缠住脚踝——皮带内侧暗藏的碳纤维绳瞬间收紧，这是他们上周缴获的走私货。
"你以为这些复印件能当证据？"神秘人嘶吼着撕扯文件，却发现纸张夹层里的纳米纤维正在自动拼合被烧毁的电子签名。
顾铭蹲身捡起磁卡，虹彩表面映出他冷笑的嘴角："三小时前，国际刑警的证物室应该收到了原件。"
警笛声刺破硝烟味的夜空，宋逸用断电缆捆住神秘人时，顾铭正对着排水沟里的磁卡皱眉。
虹彩涂层在月光下折射出十二种光谱，这分明是某国安全局的保密标识——但文件里提到的"黑荆棘"组织，三年前就该被剿灭了。
当警车顶灯染红仓库外墙时，顾铭把磁卡塞进证物袋。
刑警队长接过文件的手明显颤抖，那些牵扯政要的转账记录让他的警徽在夜色中发冷。
围观人群举着的手机屏此起彼伏，有人认出了文件里某位慈善家的亲笔签名。
次日清晨的市局表彰会上，顾铭的西装还带着泡沫抑制剂的柠檬味。
镁光灯聚焦的瞬间，他瞥见观众席后排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在擦拭镜片——那人无名指上的戒指，与磁卡虹彩的光谱频率完全一致。
匿名电话是在暴雨夜打来的。
顾铭盯着窗外的霓虹灯，听筒里的机械变声器将雨声切割成电子噪音。
当"家人"两个字炸响时，他握碎了掌心的陶瓷咖啡杯，碎渣刺进掌纹的疼痛异常清晰——昨天刚把母亲送上去大理的高铁。
冰凉的听筒残留着忙音，顾铭转身时撞翻了结案报告。
飘落的纸页间，那张虹彩磁卡的照片正对着天花板吸顶灯，折射出的光斑在暴雨冲刷的玻璃窗上，拼凑出类似荆棘的诡异图案。
夜风掀开未关严的窗缝，带着咸腥味的空气涌进来。
顾铭按着渗血的手掌走到阳台，远处跨海大桥的轮廓在雨幕中忽明忽灭，桥墩处的浪花突然翻涌得异常激烈，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深海里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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