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头裹着咸腥气扑在混凝土堤坝上，顾铭后背的伤口被海水蛰得生疼。
探照灯熄灭的刹那，他借着礁石缝隙看清防波堤外侧的排水管道——那里有十年前市政改造留下的检修口。
"东南方三点钟方向。"他扯住宋逸的战术背心滚进浪花里，三枚子弹擦着耳廓没入水面。
赵老大的打手们显然接受过海陆两栖作战训练，七人战术小组踩着涨潮节奏形成扇形包围圈。
宋逸的虎口在格挡钢制甩棍时崩裂出血，突然抓住对方手腕顺时针拧转。
骨骼错位的脆响被浪涛声吞没的瞬间，他瞥见打手后颈的条形码纹身——那是东南亚某私人安保公司的标记。
"他们在拖延时间！"顾铭突然用粤语高喊。
正欲扑来的两个打手身形微滞，这个细微破绽被他精准捕捉。
军靴踹在锈蚀的锚链桩上，绷直的锁链像鞭子般扫倒三人。
翡翠平安扣的裂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警徽投影此刻完整呈现出"勲"字右半边的"力"。
汽笛声刺破浓雾时，宋逸已经用缴获的战术匕首挑开快艇油箱。
混着氰化物的汽油味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二十米外的黑色轿车突然亮起双闪灯。
后备箱缝隙垂落的金线刺绣在强光中显出龙鳞纹路——正是当年港岛船王失踪时穿的那件唐装。
"低头！"
孙女警的喊声裹着扩音器的电流杂音传来。
两艘巡逻艇的探照灯同时打亮，赵老大的手下在强光中本能抬手遮挡。
宋逸抓住这半秒空当，将浸透汽油的缆绳抛向防波堤缺口。
子弹击中水面的瞬间，顾铭擦燃从打手口袋摸到的Zippo打火机。
火舌顺着油渍窜上快艇甲板，氰化物燃烧产生的青烟让最近的三个打手跪地干呕。
潮水漫过膝盖时，他们终于看见三十米外漂浮的集装箱——那些伪装成渔网的信号屏蔽器正在冒火花。
"钱师爷的真名叫钱力勲！"顾铭突然用匕首在混凝土上刻出完整姓氏。
浪花冲刷的痕迹让"勲"字左半边的"动"逐渐清晰，这个细节让原本准备撤退的赵老大猛然踩下刹车。
警用直升机旋翼掀起的气流冲散毒烟，宋逸却盯着快艇驾驶员脖颈的刺青瞳孔紧缩。
那串用摩尔斯电码组成的数字，第三个字节分明是牺牲卧底生前设定的紧急联络代码。
当他在混战中扯开对方衣领，暗红色的""编号让孙女警的配枪突然垂落半寸。
涨潮达到最高点时，黑色轿车的防弹车窗终于降下半掌宽度。
戴着白玉扳指的手指向正在沉没的集装箱，顾铭看清那人小拇指的月牙形疤痕——法医报告中提到过，二十年前的绑架案受害者都有类似印记。
"收队！"
赵老大的吼声带着电子变声器的杂音，残余打手迅速跳上来接应的摩托艇。
顾铭抹掉嘴角的血沫，弯腰拾起半截金线刺绣的唐装碎片。
海水浸泡过的织物上，龙眼位置的黑曜石纽扣正幽幽反射着警灯红光。
当增援警察开始封锁现场时，宋逸突然按住孙女警的手腕。
他沾着血渍的指尖划过她配枪的编号尾数，那个"7"字的钢印角度，与快艇驾驶员脖子上的刺青第三段完全吻合。
潮水退去的滩涂上，顾铭的传呼机再次震动。
逆向解析完成的定位信号指向海湾对岸的观景台——那里立着港岛船王失踪前捐建的铜像。
月光穿过云层时，他看见铜像底座新添的划痕，形状恰似翡翠平安扣裂纹里透出的"勲"字右半边。
无需修改
潮湿的码头仓库里，顾铭的战术手电筒光束扫过锈蚀的货架。
宋逸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光束定格在东南角通风管道的阴影处——那里有块青苔覆盖的铁板正以不自然的角度倾斜。
“十二年前台风季的维修记录。”顾铭用匕首刮掉铁锈，露出被海水腐蚀的钢印编号，“市政工程部六年前就停止使用这种三孔铆钉。”刀尖挑开板层夹缝时，泛黄的油纸碎片簌簌飘落，宋逸伸手接住的瞬间，墨迹晕染的莲花纹章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这枚由九道同心圆组成的标记，最外层花瓣的缺口与翡翠平安扣裂纹完全吻合。
顾铭正要掏出证物袋，货架后方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三排集装箱如同多米诺骨牌接连倾倒，锈红的铁皮擦着宋逸的后背砸进积水。
钱师爷的麂皮鞋尖碾碎满地碎玻璃，白玉扳指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他身后七个打手戴着防毒面具，改装过的霰弹枪枪管比寻常型号短两寸——这种苏制Vepr - 12最适合在密闭空间作战。
“顾警官喜欢猜谜？”钱师爷轻弹雪茄，烟灰落在宋逸刚站稳的位置，“不如猜猜莲花中心的数字代表什么？”他左手小拇指的月牙疤痕随着话音颤动，二十米外的货轮突然亮起航标灯，红光将仓库照得如同血池。
顾铭的战术背心擦着集装箱边缘掠过，霰弹将铁皮轰出碗口大的破洞。
他翻滚时扯下腰间登山扣甩向通风管道，金属撞击声在封闭空间形成高频共振。
两个打手踉跄后退的瞬间，宋逸已经踩着货架跃至二层横梁。
泛黄的纸条在混战中飘向排水沟，宋逸的战术匕首钉住纸角时，墨色莲花恰好浸入污水。
同心圆遇水显影的荧光蓝数字让钱师爷瞳孔骤缩，他扯开西装纽扣，藏在怀表链末端的遥控器按钮被拇指重重按下。
货轮引擎的轰鸣声突然拔高，海水顺着排水口倒灌进仓库。
顾铭抓住漂浮的木箱，看见浸泡过的纸条上，原本模糊的“37”正在变成刺目的猩红色。
这颜色让他想起法医室档案柜里，二十年前绑架案现场提取的血样试管。
钱师爷退向安全门的脚步突然停顿，他转身时西装内衬的金线刺绣在红光中游走如活物。
当顾铭看清那并非龙纹而是衔尾蛇图案时，货轮甲板传来钢索崩断的锐响——装着走私文物的集装箱正被起重臂移向深海。
“游戏才刚开始。”钱师爷的叹息混在潮声中，白玉扳指擦过遥控器侧面的指纹锁。
顾铭扑向安全门的刹那，仓库顶棚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稀释过的海水将纸条上的荧光痕迹冲成模糊的漩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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