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满深红色血迹的玻璃碎片，在顾明的手指间显得冰冷而锋利。
刺骨的寒风吹过松林，裹挟着金属般的血腥气和潮湿泥土的芬芳。
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暗紫色和橙红色，在学校后山杂草丛生的山坡上投下了长长的、阴森的影子。
时间，就像那渐渐消逝的光线，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他们继续着这场严峻的搜寻，每一阵树叶的沙沙声、每一声树枝的折断声，都让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愈发浓烈。
顾明的内心充满了忧虑，失败是他们不能接受的结果。
受害者那被残酷夺去生命的画面，不断激励着他继续前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息，大家都担心关键证据可能永远也找不到。
每往杂乱的灌木丛中深入一步，都像是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衬衫，贴在后背上，提醒着他们体力正在逐渐耗尽。
每一块石头、每一根倒下的树枝，都在无声地嘲笑他们。
宋逸一脚踢开一块松动的石头，石头顺着山坡滚落下去。
“该死！”他低声咒骂着，声音里充满了沮丧。
“它到底在哪里？”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被树林的寂静所吞没。
陈舒瑶脸色苍白，默默不语，用绝望的眼神扫视着地面。
她对顾明的怀疑和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指责，像沉重的负担一样压在他身上。
顾明突然有了一种直觉，引导他走向一丛茂密的灌木丛。
他拨开带刺的树枝，皮肤被划伤，刺痛不已。
在那里，在扭曲的树根间，半埋在潮湿的泥土里，有一块布料。
颜色很深，还带着污渍……他的心猛地一跳。
他跪下来，手指颤抖着，轻轻地挖出那块碎布。
那是一块衬衫碎片，破破烂烂的，上面结着一层褐红色的污渍。
就是这种污渍，一直萦绕在他的梦里。
是血。
他举起碎布，与宋逸的目光交汇。
两人之间闪过一丝冷峻的满足感。
就是它了，缺失的关键证据。
宋逸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交织着如释重负和兴奋的神情。
他拍了拍顾明的肩膀，力气大得差点把他拍倒。
“你找到了，顾明！你真的找到了！”
回到警局，证据被摆在了众人面前。
布料上的血迹与受害者的血型相符。
布料上的纤维也与学校管理员刘善宁所穿的衣服一致。
审讯室里气氛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
平时一向镇定自若、威严十足的刘善宁，此刻蜷缩在椅子上，脸色灰白。
顾明一件一件地摆出证据，编织出一个充满欺骗和绝望的故事。
挪用公款、发现真相的老师被谋杀、以及他疯狂的掩盖罪行的企图。
刘善宁的否认声越来越微弱，在证据的重压下，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那副得意的伪装渐渐破碎，露出了内心的恐惧。
他招供了。
话语如洪流般从他口中涌出，满是愧疚和自保的念头。
他招供后，审讯室里的寂静让人震耳欲聋。
正义虽然迟到，但终究还是来了。
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显而易见，就像大家憋了太久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当刘善宁被带走时，脸上满是绝望，顾明感觉到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是陈舒瑶。
她的触碰有些犹豫，带着疑问。
她的声音几乎是耳语，打破了寂静。
“顾明……我……”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这脆弱的平静。
是宋逸的手机。
他接起电话，听着听着，脸色变得煞白。
他挂断电话，转向顾明，声音低沉而急切。
“是孙静海……他说……” 他的话被另一阵更急切的铃声打断了。
这次是顾明的手机。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顿时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是一个未知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接起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扭曲的、充满威胁的声音，“你树了一个强大的敌人，顾侦探。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离开……”
电话挂断了。
顾明盯着手机，一股寒意从骨子里蔓延开来。
他看了看宋逸，又看了看陈舒瑶。
“我们得走了。现在就走。” 警局里的荧光灯嗡嗡作响，在现场投下一片惨白的光。
粉笔勾勒出的轮廓和证据标识宛如刚刚那场混乱留下的幽灵。
片刻前还如烟雾般浓重的紧张气氛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显的解脱感。
陈书瑶站在窗边，身后的城市灯光像坠落的星星般闪烁。
她转过身，目光穿过房间与顾明交汇。
她眼中曾经的怀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这温暖让他心头一震。
直到这种不信任感消失，他才意识到它之前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压力，而现在……留下了别的东西。
某种让他呼吸一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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