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依旧在不断重复，楚厌心中被愤怒充满，如果这一幕重塑的时间再往前推一些，他甚至想隐藏一下自己，看看不让妖王发现自己，会不会让事情变得不一样。
但“真界”之难不给他机会，重塑后的画面永远都是那一刻。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永远都是那位有着陈可面容的妖王，化作一具无头残躯。
这个场景一次一次地重复，楚厌不甘而徒劳地尝试着，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感觉应该已经过去了九天以上，这一难本应结束了。
但事实是画面还在重复，他仿佛陷入了时间的循环，无法逃脱。
“你想告诉我什么？要我认可这个结局？告诉我即使能回到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始终不能改变？”楚厌怒吼起来，他心中的怒意让他几近疯狂。
没错，楚厌也曾经多次幻想，如果发生那些遗憾的时候，自己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是不是就能够避免。
但“真界”之难在告诉他，不行！
楚厌依旧不甘，他无数次尝试，希望这一幕的结局哪怕出现一丝微小的改变，可终究还是徒劳的。
“接受过往，承认过往，这才是真实的世界，这是你想让我做的吗？”楚厌在心中呢喃，不知向谁发出提问。
他隐隐明白，只要他一刻不接受这个已经发生过的现实，那么他就会被永远困在这一幕之中，直到死亡。
楚厌的目光开始变得平静，场景还在不断重塑，妖王一次次袭来，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感受每一次妖王击中自己时，维度薄膜的震颤，然后看着王忠将自己撞开。
楚厌不再挣扎了，他好像真的接受了这一切，终于，在这个场景再次重复几次后，场景发生改变，不再重复这一幕。
更多的画面飞速闪过，楚厌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无悲无喜，又变成一个旁观者般观看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所有已知的遗憾他都没有尝试去改变，画面像播片一样，直到他接受了审判，被第八使徒带来接受“罚灭九难”。
终于，所有画面与场景都猛然破碎，他再次回到了白色空间，楚厌知道，“罚灭九难”结束了。
他环顾了一圈这个白色的空间，朝着一个方向开始走去。
前方，白色的空间裂开了一条缝隙。
…………
在楚厌来到使徒组织的总部接受“罚灭九难”后不久，流云城这一场巨大的灾难就被记录入库，成为了使徒组织内部的典型案例。
在使徒组织中，每一位执事执行任务之后都会把任务的详细过程汇报回组织，弥香药在被师父弥尘从流云城带走后，流云城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没有选择和师父回宗门，而是选择再次回到使徒总部。
她详尽汇报了任务的经过，在她汇报的内容和自身携带的记录装置相互印证之后，最后才被归纳进入使徒组织的内部论坛，任何组织的成员都可以浏览。
记录中对于楚厌的记载，只写到他来到使徒总部，接受“罚灭九难”，任何人看到这一条，都会默认楚厌已经死了。
数百年来，除了当代第一使徒，还没有谁在经受这项刑罚后还存活了下来。
很多人甚至认为这道刑罚有些多余，它约等于死刑，但在大多数时候都用不上。
这一天，是新一批预备成员进入使徒组织进行宣誓仪式的前夜，按照传统，将对使徒高塔进行全面清扫。
刚成为正式成员不久的叶景领到了清扫高塔地下部分的任务，这项工作并不困难，因为有智能自动化清扫设备，他只需要带着这些设备到对应楼层按下开关，稍微看顾一番就可以了。
但这虽然是个轻松的任务，但却比较花费时间，叶景有些百无聊赖。
使徒高塔的地下区域有些是平时不开放的，叶景也是因为有任务在身，才能暂时畅通无阻，当他清扫到地下第九层的时候，也想起了这里就是传说中那个“不是死刑的死刑”的执行场所。
空旷的区域前方，巨大门扉耸立，这个场景叶景也是第一次看到。
“记得几个月前好像有人在这里受刑，叫啥来者……”叶景有些无聊，独自嘀咕起来，他开启终端，打开了使徒组织的内部论坛，一番翻找，找到了当时看到的内容。
这是被红色字体标注的“典型案例”，里面记载了从发现流云城的孽界异常情况，到最后揭露黄志天的罪恶行径全部过程。
“有了，叫楚厌，我靠！他杀了一名使徒种子啊，怪不得让他受这‘罚灭九难’，年纪和我差不多，干的事情真不简单啊。”
叶景摇了摇头，记录中对楚厌的描写并不多，但光是杀死使徒种子这一项就是死罪，他看到最后破坏了黄志天计划的也是楚厌，感觉有些唏嘘：“唉，进了这道门，估计现在灰都不剩了吧。”
他关闭了这个页面，开始随意浏览起其他内容，寂静的地下空间中，只剩下智能清扫设备工作的声音。
浏览着终端的叶景忽然感觉到有一阵不同寻常的微风，他抬头看去，顿时吓了一跳，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这处地下空间中。
他看向那道身影的面容，突然记起了这是谁，顿时瞪大了双眼，赶忙行礼，然后有些结巴地开口：“见过，第……第一使徒大人！”
第一使徒面容和煦地对他笑了一下：“不用在意，我只是来接人。”
叶景愣住了：“接人？”
第一使徒面带微笑，不再和他说话，目光只是看向前方的巨大门扉。
见第一使徒沉默了，叶景也不敢再说话，他收起了终端，开始假装忙碌起来，不停摆弄着智能清扫设备。
与这位使徒组织的领导人同处一个空间，仅仅只能算是组织新人的叶景觉得时间过的无比漫长。
还好，不多时，寂静的地下空间突然响起了物体挪动的声音，叶景扭头看去，只见那道巨大的门扉竟然在缓缓开启，白色的光芒从中溢出。
门扉开启一道缝隙后并没停止，反而是还在不断打开，越来越多的白色流光从中射出，将昏暗的地下空间照射得通明！
在叶景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道人影在无尽的白色光芒中缓缓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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