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沙并不信邪。
他连续发起了数次冲锋。
每一次都投入了数千甚至上万的骑兵。
战马嘶鸣，尘土漫天。
战场变得异常惨烈。
雍州军的士兵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长枪兵的前排，不断有人倒下，但立刻就有后排的士兵顶上。
弩手的箭囊空了，就换上刀盾，准备肉搏。
他们的体力在快速消耗，胳膊酸痛，呼吸急促。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
他们记得侯爷的话。
“为了雍凉的百姓，为了身后的家园。”
“我们为何而战！”
他们也记得讲武堂教习们的话。
“纪律是军人的生命！”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
“协同，就是胜利的基石！”
他们是经过脱胎换骨的平西军。
是侯爷亲自训练出来的军队。
他们不能输，也绝不会输。
数次冲锋过后，匈奴骑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死伤的战马和士兵，在步兵方阵前堆积如山。
他们的冲锋势头，已经被彻底挫败。
战马疲惫，骑士也开始了胆寒。
朵沙看着眼前血腥的景象，眼神阴鸷得可怕。
他引以为傲的精锐骑兵，竟然无法撼动这些南朝的步兵方阵？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他毕竟不是庸才。
他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只会白白的消耗兵力。
他需要改变一些战术。
他收回了冲锋的号角。
疲惫不堪的匈奴骑兵，缓缓向后撤去。
镇北关外，步兵方阵虽然伤痕累累，却依然屹立不倒。
士兵们大口喘息着，许多人浑身都被汗水浸透，眼神却依然坚定。
许业绍看着缓缓退去的匈奴骑兵，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朵沙不会轻易放弃。
可他同样也成功了。
他以新整编的步卒，硬生生顶住了朵沙数万骑兵的数次冲锋。
证明了三三制和侯爷理念的强大！
也证明了自己依旧能打硬仗！
许业绍环顾四周，看赂那些虽然疲惫可眼神狂热的士兵们。
一股豪情，在他心中升腾。
……
夕阳的余晖，如同凝固的血，泼洒在镇北关外的原野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混杂着烧焦的皮肉味，令人作呕。
关外的土地，早已被践踏得不成样子，到处是折断的兵器、破碎的甲胄，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
匈奴人的尸体居多，他们扭曲的肢体和惊恐的面容，定格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
也有不少身着雍州军服的士兵倒在血泊中，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不屈和坚毅。
战马的尸体更是堆积如山，它们悲鸣着倒下，温热的血液染红了枯黄的草地。
平西军的士兵们正在默默地打扫战场。
他们将己方阵亡袍泽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抬走，用沾湿的布巾擦去他们脸上的血污，神情肃穆。
对于敌人的尸体，则相对粗暴一些，直接拖拽着堆积到一起，准备集中焚烧或掩埋。
缴获的战马被牵引着，嘶鸣不已，它们失去了主人，显得焦躁不安。
而被俘虏的匈奴士兵，则被绳索捆绑着，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物资的清点也在紧张进行。
损坏的兵器被收集起来，准备回炉重铸。
匈奴人遗落的弯刀、弓箭、皮甲堆积成了一座座小山。
更重要的是那些膘肥体壮的战马，这对于缺乏优良马匹的雍凉来说，是极其宝贵的战利品。
一名书记官模样的年轻人，正拿着炭笔和木板，仔细记录着清点的数字，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被这惨烈的场面和巨大的缴获所震撼。
“将军，初步统计出来了。”
一名校尉快步走到城楼上，向伫立远眺的许业绍禀报。
“此战，我军阵亡三千一百二十七人，伤四千余人。”
“斩杀匈奴骑兵，初步估计超过八千！俘虏近两千！”
“缴获战马，完好者近万匹！各类兵甲、物资，不计其数！”
校尉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以步卒为主，依托简易工事，硬生生击溃了数倍于己的精锐匈奴骑兵！
这在以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许业绍缓缓转过身，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只有一种经历大战后的疲惫和沉重。
他望着那些被抬下城墙的阵亡将士，心中刺痛。
胜利，从来都不是没有代价的。
但他知道，这场胜利意义重大。
“将战报写好，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往雍州，呈报侯爷。”
许业绍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务必将战斗经过，我军伤亡，敌军损失，以及……新战法的运用，都写清楚。”
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
他要让侯爷知道，他没有辜负期望。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侯爷推行的军改，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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